耕耘

女兒最近種了紅豆, 黃豆, 綠豆

她細心照顧, 還隨著陽光轉移來挪花盆,
我開玩笑說太好了, 以後收成就有得吃


唉, 一句話就講到吃
民以食為天, 吃是大事, 只是, 我們到底怎麼吃呢?


身邊有好幾位親友, 過著 "自給自足" 的生活,
多半從種菜開始, 有土地就利用土地; 沒有土地嘛, 房子樓頂闢出菜園
他們種的菜, 種類不少, 除了自己吃, 也分送親友
每次看到他們送來滿滿麻布袋的菜, 感激不盡,
吃起來分外香甜

以前念書的時候, 不懂得珍惜,
現在常常懷念在溫室裡照顧植物的時光
還有到野外去採集, 以及田間參訪的經驗
愈來愈感到文明實在來自於土地植物動物之間的和諧共震
而我們的生活方式, 愈來愈脫離這樣的共震


這是甚麼樣的共震?
走到山林之間, 腳步過處, 林木和身體都為之震動,
正如琴弓行經過處, 作品與人的感應
在自然之中體會的, 無異於音樂作品, 或是其他生活之道

陪女兒拉琴,
她有時會漫不經心
我笑說好像是每次爬山, 她走過之處,
隨手就抓下一把蕨葉, 或是折斷樹枝,
有時隨意踩過山徑之外的林地
不然呢, 踢到岩石或是樹幹,
碎石還滾落山谷, 說不定打到了山羌, 藍腹鷴...


我指著樂譜, 跟她說你看你拉過的段落, 有點像你摧殘過的山路,
她有點不服氣, 哪裡這麼嚴重啊:
"我有尊重他們啦!"


不過, 看她繼續拉著琴,
倒是有警覺, 真的開始 "尊重" 那些音符了,
的確像是看到山羌藍腹鷴的樣子,
我暗自覺得好玩

有人可以自耕自食, 在現代生活裡真是福氣,
託他們的福, 我們也有機會去田裡走走看看,
但只是拔拔蘿蔔摘點菜欣賞美景,
遠不如人家用心照顧, 日復一日
我反省自己練琴, 的確, 也是有欠耕耘